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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經過西址旁邊獨立的那棟建築,總覺得它的位置及外觀有種隱晦的氣息。偶然瞥見五個小字「精神部大樓」,我下意識地快步經過,不願意多作停留。精神科是身為醫學相關科系學生的我們,不得不卻有時不願碰觸的那一塊。


對於精神科的病人總有種既定的刻板印象:要不眼神空洞望向遠方,要不喃喃自語突然抓狂。三點整從狹小得不可思議的地下一樓穿出來,往精神部大樓前進。心中一邊祈禱著今天一切順利,一邊四處找尋我們這一組同學的身影。 在精神部一樓櫃台前駐足良久,觀察了一下候診的人們。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這是街上人們的排列組合,和所謂「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組員們到齊之後,我們跟著老師一同前往樓上的日間病房見習。


二樓是兒童日間病房,當中多數屬於自閉症光譜障礙或是相關發展問題及精神疾患的學齡前患童。因為病患年齡較小的緣故,我們並沒有進去打擾,只在門口看了一下課程的安排。我發現醫院有安排小朋友到「一般」的環境進行適應。這是在融入主流教育體系之前相當重要的一環。


接著來到三樓。老師,三樓的病患大多數有幻覺與幻聽的狀況。我們進病房時首先看到門口的課表:一天當中的各項活動都已經被安排好了,其中包括醫學講座、戲劇活動、手工藝等等。進去的時候前面的職能治療師正在帶領大家認識台灣,但或許是因為這個主題不有趣的緣故,許多人似乎興趣缺缺。走到旁邊,看到一位伯伯正專心的編織著精緻的籃子,一旁的櫃子中擺滿了歷年來病友的作品,有木雕,有版畫,有竹籃,更有陶器。即使精神出了問題,疾病依舊無法阻擋才華的光芒。


抵達四樓時,病房的活動已經結束,大家正收拾東西準備簽退。對四樓日間病房的第一印象是「怎麼感覺都是鄰家大叔大嬸,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啊!」之後問了老師才知道,其中大部分是功能較佳的憂鬱症及躁鬱症患者。

接著和老師一起穿過西址門診區,來到精神科急性病房。病房是鎖起來的,無法隨意進出。和其他病房不同之處還有隨處可見的鐵窗:這些都是為了保護住院中的病患。老師病患在精神科急性病房通常只會待一到三週,之後便會出院接受後續的追蹤及復健。急性病房也有一些類似約束床及保護室的設施,但是和我們印象中不人道的「龍發堂」等精神病患收容機構有相當大的差異。我不太習慣的是病房出入口坐鎮的兩位警衛人員及監視錄影機。我能理解這些措施是為了大家的安全,不過這些是其他所沒有的,也為精神科急性病房蒙上一種監獄般的色彩。曾經因為嚴重憂鬱症而住院的朋友告訴我,精神科急性病房裡面是時間暫時停止走動的世界。所有事物都消了音,留下偶然巡視的白袍、護理師傳遞到各個病房的藥品,和麻木的自己。離開急性病房後我們來到總院及復健部大樓中間的小花園,老師和我們分享了很多和精神科相關的知識與經驗,包括去機構化、居家復健等等。精神病患在我們眼中不再難以捉摸、高深莫測的存在,而是因為生病而「不太一樣」的人。曾經籠罩著精神疾病患者的神秘薄紗已經掀起。我想,未來的我會更有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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